【令后】璎璎向容（26）善恶
说话的是娴妃。
她是跟着弘历一起来的，之前太医们瞧不出小阿哥眼睛发黄的原因，也是她提议让叶天士过来的。
娴妃看起来来端庄，贤淑，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。之前她的娘家遭遇变故，皇后还出手帮过她。
而她的话显然也起了作用。
弘历指着璎珞，“魏璎珞！看在你救下五阿哥的份上，这回便饶了你。若有下次，哼！朕摘了你脑袋！”
说罢，拂袖而去。
娴妃也离开了，说要去看愉贵人。
纯妃也跟着一同去，却被璎珞叫住：“纯妃娘娘，可否借一步说话？”
因为她觉得那个厨子的死有蹊跷。
愉贵人自怀孕后就好吃甜食，一天三张的烤饼是她自发行为，而这只是增加了五阿哥患黄疸的可能性，并非必然。
高贵妃又不是傻子，怎么会用一个不确定结果的方法来害五阿哥呢？更别说杀那厨子还能让他留下血书。
所以，璎珞想找纯妃问个明白。
纯妃淡淡一笑：“皇后多次称赞你聪明机灵，想必你已经猜到了。你若想保住五阿哥，那就只能让高贵妃背黑锅，我不过是在帮你一把。”
“可那厨子是无辜的。”
“在紫禁城长大的孩子，注定要卷入权势斗争。夭折了是他们的命。就算是能顺利长大，也要面临你死我活的夺嫡斗争。享受锦衣玉石，就要付出代价。你今日可以为一个无辜的厨子鸣不平，那将来呢？皇后身体好后还是要生儿育女，她的孩子也同样逃脱不了这命运，将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之丧命，你又能救多少人呢？你可不是观世音。”
“稚子无辜，人若对稚童下手，与禽兽何异？”
“你今晚不是见识过高贵妃的手段么？如果我不那样做，你觉得五阿哥能活几天？”
“那您就不怕皇上看出来么？”
“后宫的是非本就不是皇上管的。只是皇后不在，为了压制高贵妃，我才会让娴妃去请皇上过来。但皇上心里并不在这里，所以他没有当场发现问题。事后若想起来，但高贵妃已经罚了，皇上是不会反悔的。”
“纯妃娘娘手段果然高明。”璎珞心里对纯妃的话并不苟同，感觉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。“既然如此，纯妃娘娘，请恕璎珞告辞。”
转身，便要离去。
纯妃忽然又道：“你若想保护好皇后，那就不可能善良。你若保持善念，迟早自己性命不保！是非善恶，只在人的一念之间。可最后的结果，却截然不同！不要忘了，这里是紫禁城！”
璎珞当即顿步。
曾几何时，也有人跟她说过类似的话……
那是去年荔枝宴后，她为了挽救那只无辜的小狗，去绣坊找一块差不多的皮毛交差。
张嬷嬷看着她道：“你到底是个善良的孩子。”
她道：“我为了自保，不惜嫁祸给嘉嫔，也叫善良？”
“你若不善良，又怎么会三番四次地救愉贵人？今日又怎会为了救只狗不惜欺君？璎珞，在这紫禁城里，你若真的要做坏人，那就要坏得彻底。嘴硬心软，善念犹存，反而会酿成大祸的……”
善念恶念，难道在这紫禁城里，人最终都是无法保持善念的么？
夜已深，璎珞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偏殿外边，毫无察觉夜风的清冷……
皇后一回到长春宫，便听说了那晚的事。
她叹了口气：“没想到本宫不在，高贵妃就做出这样的事来。”
明玉道：“好在最后愉贵人和五阿哥都平安了，高贵妃也被囚在了储秀宫。没有皇上的旨意，无人能出入。”她看了一眼璎珞，“这次魏璎珞的功劳不小，只是为此欺骗了的高贵妃，差点被皇上给责罚了。”
她虽然有些不情愿，但到底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，而且并没有邀功。
璎珞不禁有些惊讶。
皇后道：“大家都辛苦了，你们都下去吧。”除了璎珞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。
大殿里只剩下二人。
璎珞看着皇后：“娘娘，愉贵人是提前生产，大家都没有料想到，您不必自责。”
皇后问：“皇上真的没有罚你？”
璎珞摇摇头：“娴妃娘娘替我求了情，看在我救五阿哥的份上，皇上放过我了。”
“璎珞，你又一次挽救了长春宫。”
“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。不过事后一想，如果您当初没有把愉贵人接来长春宫，也不会闹得如此麻烦。愉贵人生产，诸多不便，一个照顾不周，就会怪到娘娘头上来了。高贵妃伤害愉贵人，我觉得她是为了打娘娘的脸。愉贵人在永和宫，也许比长春宫安全。”
“璎珞，你这是觉得我把愉贵人接到长春宫，是做错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