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荣石/周霆琛】烽火情缘（15）短暂平静
上海，明公馆。
“大哥，”阿诚满脸焦急地递给明楼一张电文纸，“‘二表哥’发来密电。”
明楼顿觉不妙，因为若没要紧事荣石不会以密电形式来跟他们联络。果然，电文上面写着：
“现有一日本独狼清水二十三欲对四弟不利，近日将从广州出发，望解决。二弟。”
“清水二十三？”明楼皱着眉头问阿诚，“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。”
“清水二十三毕业于日本陆军学院狙击手班，曾获得日本全国狙击手冠军。”阿诚立刻将自己事先查询好的资料一一道出来，“之前日本人为了追捕‘黑鹰’，派他来到上海。霆琛走后，我们让‘三表弟’到广州转移视线，于是清水又去了广州。直到现在，他还在日本驻广州事务所里。”
“原来他就是负责抓捕霆琛的。”明楼沉吟道，“看来霆琛在承德也闹得日本人不得安宁啊。不过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霆琛就是‘黑鹰’……”
“大哥，”阿诚急了，“现在我们该怎么办？事务所里都是日本人，我们怎么下手？”
“当然不能在广州动手，太引人瞩目。”
“那在哪动手？”
明楼思忖了一阵，“‘三表弟’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在绥远执行一项任务，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上海。”
“现在广州那边，我们的人有多少可以动的？”
阿诚想了想，“十个不到吧。”顿了顿又道，“要不加上霆琛在广州的朋友，会更多些。”
“不，”明楼摇摇头，“他们处境也挺危险，不能惊动他们。就用我们那些人吧，跟清水一起上火车，在车上动手。路上有两天多的时间。”
“一起上火车？”阿诚有些不解，“可是荣石没有说清水什么时候出发啊。”
明楼心里已经想好了办法。“荣石怎么可能知道？只能让我们的人候着，留意清水的行动。一旦他上了火车，我们的人立刻跟着上去，再找机会下手。另外，沿途的站点也安排我们的人候着，到站时上车补杀，直到成功为止。必须在到达北平前完成任务。”
阿诚点点头。
明楼又道：“荣石既然有这份担心，想必这清水不光枪法好，谋略应该也一流。让我们的人在下手前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，注意隐藏，不要过早暴露。必须确保屠狼成功！”
“我现在就去安排。”阿诚刚要转身，却见明楼忽然用手按着额头，眉头拧成一团。
阿诚连忙扶住，关切道：“大哥？”说完，赶紧倒水拿药。
明楼揉按着额头，“头又开始疼了，这该死的头疼病。”
阿诚递上药片：“阿司匹林。”看着明楼把药服下，叹道，“大哥，你太累了，还要担心着霆琛。”
“我怎么能不担心呢？你不也担心吗？”明楼叹了口气，“当他踏入承德的那一刻起，随时都可能和我们永别了。”他忽然站了起来，走向窗外，“但‘男儿何不带吴钩’，日本一直都有侵略的野心，‘九·一八’之后中华民族更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，多少爱国的热血青年团结起来抵抗外侮，霆琛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，可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一个……”
“大哥，你不是说过相信荣石吗？我和荣石虽然只有一面之缘，但我看得出他确实有能力保护霆琛。”
“是啊，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。”明楼望着窗外的朦胧夜色，“我们能做的，就是赶紧把那只狼给解决了……”
竹木高兴地逗着两只鹦鹉，教它们日语。结果两只鸟一点情面都不给，总是冲着他喊“臭不要脸的”。
他很无奈，这两只鹦鹉就跟它们的主人一样一点都不听话。荣家二少爷平日在家肯定没少骂自己。
“报告！”井口带着颤抖的声音传来，竹木抬头望去，看到井口身旁一脸惊恐的金城。
金城不是带人去城外搜捕义勇军吗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竹木有不好的预感。
“报告将军！”金城少佐道，“我们在曲阳谷发现大批士兵的尸体，是运送辎重的队伍，全军覆没，只剩一辆被击破轮胎的辎重车。”
“你说什么！”竹木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，已然忘记了自己腿脚不好。
“我们的辎重队全军覆没了！”
竹木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。
前几天在喜峰口前线，关东军吃了一场败仗，总部命令他立刻将军火送过去。没想到竟然被劫了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，竹木已经猜到是总部打电话来催军火了。然而此时，自己要面对的恐怕是总部的严厉指责。
看来今天不仅在棋盘上输给荣石，在战场上自己也输了一场啊……
荣石独自驾车到义勇军基地将周霆琛接回去。路上，周霆琛时不时望向荣石，但没有说一句话。
荣石忍不住了，问：“有事么？”
“我……”周霆琛没想过要说什么，随口道，“饿了。”
荣石笑了，“先忍着，回到家就能吃了。上次你说梁婶煮的粥很好吃，我让她给你煮了一小锅，还做了你最喜欢的几样菜。两天不见，瞧你又瘦了。”
周霆琛听了有些感动，荣石在细节上也是如此体贴。
荣石又道：“对了，竹木现在应该知道辎重被劫的事了。早上出门的时候，我看到城门口的士兵都增加了，而且脸色不大好。”他调侃道，“我猜竹木昨晚一定睡不着。”
“那……竹木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？”
“放心吧，我自有分寸。”荣石笑着道，“出师顺利，首战告捷！张贺都不舍得让你走。”
“没事，还有以后啊。”
“怎么？这么快就想着以后啊？”荣石嗔道，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不过，有了这批军火，义勇军很快就能武装到两千人。怎么样？是不是比你之前杀日本汉奸要更有意义啊？”
“是啊，还很刺激呢。”
“确实很刺激，我可为你担心了整整一天。”
周霆琛有些窘，“我又不是小孩子，你不必这样。反正我烟瘾也没犯，再说不是还有樊晓燕吗？”
荣石道：“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个小孩子，这样就可以把你拴得死死的。”
“……干嘛要拴着我？”周霆琛有些窘，“我又不是小猴子。”
荣石没说话了，继续开着车，唇边的笑容意味深长……
荣意拿着新买的照相机，说兄妹很久没照相了，不如四人合影吧。荣石自然答应，周霆琛也不好推脱，便让索杰给他们照了几张。
荣意意犹未尽，又拉着周霆琛让索杰给他俩照相。
“姐！”荣树怪叫道，“你今天心血来潮了啊？”
“这样……这样人家才不会怀疑啊。”荣意道。
“姐，你这理由太牵强了吧。”荣树笑道。荣意狠狠瞪了他一眼，脸却红了。
周霆琛有些无奈。不就几天没见吗，荣意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热情了？
“把相机给我。”荣石忽然道。索杰立刻将相机递给他。
荣意问：“哥，你要做什么呀？”
“我看看这相机好不好使，你走开下。霆琛，笑一个。”
“荣石，你技术行不行的啊？”周霆琛果真冲着他笑了笑，嘴唇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。
“笑话。”荣石按动快门，“咔嚓”一声将这画面定格住。
“对了，”荣树道，“要不哥跟霆琛哥也合影一张吧。”
周霆琛道：“今天你们怎么都迷上照相了？”
荣石没答话，将相机交给荣意，走到周霆琛身旁，伸手绕过脖子搭在他肩膀上。
周霆琛僵了一下，他感觉到荣石和自己贴得很紧，而肩上荣石的手也在使劲……
“荣意今天怎么回事啊？”
书房里，周霆琛问道。
“她喜欢你，你忘了吗？”荣石一边磨着咖啡豆，一边道，“昨晚宜萱来过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，她大概下了决心吧。”
“啊？”
“啊什么啊？不是叫你早点暗示她了吗？还是你真的喜欢上她了？”
“我没有啊！”周霆琛道，“我已经尽量跟荣意保持距离了，哪想到她……”
“这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好，躲避不是办法。”
“那你呢？你既然不喜欢你那个未婚妻，为什么不把婚约退了？看人家还痴痴等你呢。”
荣石差点噎住，“我那是——”
“是什么是？你这样才更伤人家呢。”周霆琛难道看见荣石吃瘪，笑着继续道，“哦——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你大学时候的暗恋对象吧？”
“……张贺告诉你的？”
“是啊。他说你看到那位小姐说话就结巴，让他帮你写情书呢。真没想到口若悬河的荣大少爷也有这么尴尬的一面啊。”
荣石嘟囔道：“嘴巴还真快，跟樊晓燕久了光学了她的大嘴巴了。我应该事先提醒你，少跟张贺走太近，他那张嘴巴可比我的厉害多了。”
“听说那位小姐好像古代的女侠呢，想不到你喜欢那类型的。”
“是啊。我就是喜欢那种英姿飒爽的。她徐家是神箭世家，百步穿杨的本领不输你的枪法。你上次用的弓，当初是想着送给她的。”
周霆琛恍然大悟，“难怪你会收藏着弓箭。”
荣石笑着道：“你这话的语气听起来怎么像是吃醋啊？”
“谁吃醋啊？”周霆琛脸一红，“不对，你胡说什么啊？我能吃什么醋？真是莫名其妙。”
“反应这么大做什么？”荣石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，递了一杯给他，“醋不要乱吃，还是喝咖啡吧。蓝山。”
周霆琛迟疑着接过杯子，“……你给我煮了啊？”
“喝点咖啡提提神，才有精力应付后面的战斗呢。”荣石凝睇着周霆琛，微笑着道，“怎么？我可是煮了很多年的咖啡了，你又不是没喝过，很难喝吗？”
“没有啊……”周霆琛默默地喝了一口。
他想起张贺说过，那位徐小姐喜欢喝蓝山。荣石跟她说话会结巴，只好请她喝了好几次自己亲手煮的蓝山。只是那位徐小姐之所以喜欢喝蓝山是因为她未婚夫教她喝的，荣石知道后，就再也没有煮过咖啡了。连张贺也没喝过荣石亲手煮的咖啡。
荣石笑着问：“想什么呢？喝个咖啡都这么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你好像很少煮咖啡……”
“是啊，直到你来荣家后。今天是我第二次煮咖啡，怎么？是不是张贺跟你说过我煮咖啡的事啊？”
“没有。”周霆琛慌忙道。
“没有就好。不就一杯咖啡嘛，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。”
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？周霆琛实在摸不清荣石的心思，快要被他给整疯了。
荣石含笑着看着周霆琛，他就喜欢看周霆琛各种惊讶、生气、为难或者委屈的表情。趁着竹木还没上门找自己，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，他要好好把握这短暂的时间……
被总部责骂了一顿后，竹木感觉时间过得很慢，脸色也没好看过。
经过分析，尽管他不敢相信，也不得不承认是抗日义勇军劫走了军火，而且对方没人死亡。而根据以往探查到的资料，义勇军的装备比他们日军士兵的装备要差很多……
这简直是耻辱！竹木当时气得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。
义勇军怎么忽然这么强大？难道真的是那个神秘枪手暗中相助？
竹木无奈，唯有寄希望于清水二十三。
清水也很快回电。
“太好了。”竹木终于露出笑容，“我派人开车接你来，绕过长城站区，经察哈尔进入承德。我会备好清酒恭候您的大驾。”
电话那头的清水礼貌地回应几句。
竹木高兴道：“三天后，承德见！”
“三天后，承德见。”两只鹦鹉立刻重复道。
“呵呵。”竹木笑了笑。荣石今天把周霆琛回来了，这两只鹦鹉不如就提前还给他们吧。
神秘枪手的事，看来有望早日解决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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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边楼诚冒了个泡，这边荣少跟琛子继续暧昧……至于清水这只狼可不是好解决的……